【邪簇】正当阳光照来时 一 （教官 X 学员）HE
一．
云层很低，罩在B市墓园的上方，空气中氤氲的雨气随时都能砸下来，却始终不见动静。一位身材挺拔的青年站在一座崭新的墓碑前，手里捧着白花，没有任何表情的沉默着，他已经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，仿佛只是在等一场大雨。
青年盯着碑上刻着的墓志铭，眼里暗藏太多情绪在不断翻滚，似要一泄千里狠狠打在墓碑上，却一直被牢牢锁住。
关根，男，军职上尉，生于19XX年，卒于20XX年，享年29岁。简简单单地墓志铭覆盖了一个军人的一生，他身前所有的荣耀都随着他的消亡而一同长眠于地下。
也就不过一亩三分地的事儿，青年牵起嘴角想着，他酝酿很久的话语从喉头翻出来，低沉又滞涩，
“没想到..你竟是以这样的方式离开...不过仔细想想，也挺符合你的，为自己崇敬热爱的职业而牺牲，还挺自豪吧。” 青年低头，将手里的花轻轻放在碑前，起身立正行了个军礼，似有眷恋地微笑起来，
“永别了，我的教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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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鸭梨，听说了吗？“同寝的苏万把头凑到正在做弹道模拟的黎簇旁边，神秘兮兮地问道。
“听说什么？”黎簇随口应着，正聚精会神做着手上的活儿。苏万又将头凑近了在对方耳旁煞有介事地说道，“听说啊，上面觉得我们日子过得太舒坦，打算把我们扔去基层锻炼锻炼。”
“哦，”黎簇不耐烦地推开耳边的脑袋，想了想，“真的？什么时间？要训练多久？啧，真麻烦。”
苏万耸耸肩：“我也是听人说的，好像要训练半年，不过鸭梨，我们就算了，你这个院系第一名也要被下放，你家老爷子对你可真狠。”黎簇不在意地笑笑，“这算什么，老头儿命令我4年把本硕读完，不然跟我断绝关系。“
苏万缩缩脖子，”哇这也太狠了吧，你家那位该不会是想等你毕业后直接把你送进总参吧？”黎簇瞄了苏万一眼，手上不停：“你也不看看现在在总参把关的人是谁，老头儿就算有这想法，也得靠我自己努力。“
“哦——！”苏万一脸恍然大悟，“难怪老爷子会同意把你下放，敢情儿是为以后做打算啊，这也太未雨绸缪用心良苦了吧，真让人感动。”
“感动个屁！“ 黎簇咬牙哼道，“白白浪费半年，还不如多参演几次军事模拟竞赛！”
”好吧，当我没说。” 苏万撇撇嘴，蓦地想起黎家那位太爷的鞭子，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。
“搞定。”黎簇一推手中电脑，瘫在椅子上长长的出口气。
“搞定了？！”苏万惊呼，扑过来死死地盯着屏幕里完美的建模图像，大声哀嚎：“啊啊啊啊！鸭梨你是人吗！你是人吗！你是人吗？！！“
“别嚎了！” 黎簇嫌弃地一手堵住耳朵一手试图把苏万薅下去：“快起开，重死了！”苏万更是死扒着黎簇不放，一脸羡慕嫉妒恨，“把你脑子分我一半儿吧，我的论文选题才开始做呢！”
黎簇翻了个大大的白眼，拍拍苏万的肩膀，”革命尚未成功，同志继续努力吧。“
75026军事基地。
黎簇站在基地门口，看着远处一列列整齐划一的列队训练士官，喊着口号穿梭过往，仍然有种不真切的感觉，在他身边的是一群刚刚入伍的新兵蛋子，一张张或兴奋或迷茫的稚嫩脸庞，更衬出了他与这里的格格不入。
黎簇拖慢脚步跟在新兵列队的最后，等待接受分配。他双手插兜漫不经心地观望着这个基地，心想半年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。并不是看不起基层官兵，他只是觉得，他更应该将这些时间用在课业的模拟分析上。
“……黎簇..黎簇！”清隽有力的声音将黎簇的思绪拉回现实，他条件反射地答“到！” 迅速调整好自己的身姿，目视前方。
一个穿着军装的影子迎着太阳慢慢拉长，声音沉厚响亮：“立正！” 所有新兵动作整齐划一，不敢有一丝怠慢。黎簇感觉那道影子正朝着自己走来，轻轻蹙了下眉头，将身姿站得更挺拔。
“你，出列。” 黎簇依言走出。
“姓名”
“黎簇“
”你刚刚在干什么？“
黎簇眼中稍露疑惑但很快答道，”等待教官分配。“
”我刚才叫了你三次，你才应到。“
听见此话，黎簇终于将目光移向男人，眼前这人身着绿彩军装笔挺的像棵青松，一张轮廓分明却因长期暴晒而显得有点黑的脸，正面无表情地带着淡淡压迫感。
黎簇瞟了眼对方一级军士长的肩衔，慢慢回道，”刚才没听清。“
男人的脸色更冷了几分，他一步一步靠近黎簇，两人间的距离仅有三个拳头的宽度，“你不知道如何回答长官的话吗？不知道作为军人应有的风范吗？“过近的压迫感让黎簇很不舒服，而男人的问话更是让他不爽。
黎簇出身军事世家，父辈都是从战场上一路摸爬滚打下来的，他在家里从小到大接受的就是军事化教育，太了解身为一名军人应该做什么说什么。而眼前这个小小的士官突然跳出来质问他何为军人风范？黎簇天生骨子里被压抑的叛逆性子猛然暴涨，他瞪着面前的士官，冷冷回道，”不知道。“
士官沉默地盯着黎簇，突然嘴角微扬，厉声喝道，“士兵黎簇！“
”到！“ 黎簇凌厉的眼神也牢牢锁住对方的眼睛。
”军人的天职是什么！” 稍作停顿，士官眼眶微眯，“你不会连这个也不知道吧。”
“是服从！” 黎簇梗着脖子答道。
“很好，从现在开始，你就站在这里，站到想清楚身为军人应该如何回答长官的话。”士官的语调没有一丝起复，冰冷严肃，“这就是给你上的第一堂课。”
黎簇漂亮的眼睛都快要喷出火花，狠狠地看着这名士官退后一大步，对着所有人说道，“我叫关根，是本次你们新兵入训的教官，在我这里，我不要求你们每个人都成为最优秀的士兵，但请牢记你们身为军人的职责，坚守军人的风范。”
说完就带着全体队员跑步离开，单单留下黎簇，但他也只是一声不吭咬牙站得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笔直。
一个小时后，其他学员来召唤黎簇归队，黎簇充耳未闻继续站着，太阳照射出的汗水，顺着精致的轮廓不断砸在地上，本就白皙的皮肤晒出了不正常的红晕，蹙着眉头两眼努力直视前方。
又过了一个小时，黎簇还是一动不动地挺在原地仿佛生根的柱子，任谁过来都不能撼动半分，硬是站成了操场上一道奇异的风景线。
而这道风景吸引了所有班级士兵的注意，他们甚至暗自攒头打赌，这刺头还能挺多久？
这个问号同样也在黎簇心底徘徊，他到底还能挺多久？站到现在，他已经口干舌燥头晕目眩，身上的汗水浸透了衣衫，两条腿从最开始的酸麻到现在已经快没有知觉，但他就是不愿认输，对，在黎簇看来这就是一场较量，虽然对方本意也许并非如此，但却莫名激起了黎簇的敌意。
不知又过了多久后，黎簇终于倒下了，在昏倒的瞬间，他眼里闪过教官帅气的脸庞——关根是吧，很好，你跟小爷的梁子算是结下了！待到他落入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时，已经彻底不省人事。
之后，这件事在基地迅速传开，新兵刺头杠上冷酷教官，多新鲜多刺激啊，对平日里被繁重严酷的科目训练得四仰八叉的新兵来说，简直就是八点后的强心剂。所以说，人的本质都是狗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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